庸士伏

我的文字是一潭浑水

【寰宇组】谈论文学,坐在高层建筑顶楼的沙滩椅上

entj【F】|intp【F】










很显然,布料是红白格纹的那把存在时间比颜色纯白的那把要更短一些。但是已经有人占着了。

 

一个看起来不易接近的中年女人,妆没卸干净,不知道是故意留那么些给人看还是确实没能力卸干净。

 

——排除第二种情况。

 

既然翻开了一本书,就得做点什么,随便什么都好。

 

阅读它。

 

毁坏它。

 

随便翻到某一页,用页码来决定今天该为自己花多少钱。

 

或是再把它合上。

 

entj不太喜欢等待未知的结果,特别是她从未预期过的事情。如果被她逮上一部很没劲的电影,她会比较难得地耐心等完主人公和主人公周围的大小人物全部出现,再把进度条拖曳到几乎最后的位置——预留七分钟片尾时长,看结局是什么,然后再失望地离开,事后又仍然忍不住回忆它们。这时她想,电影行业实在是太擅长抓住人类的思绪了,这种19世纪下半叶就诞辰的老旧东西竟然能在人类社会上存活那么久,看来也不完全没理。

 

天台楼梯间的铁门被推开了——是被用一种相当缓慢的速度推开的,好像对方惧于查探这里是否已经有人,如果有,则不希望打草惊蛇。

 

门被推开有一小会了,同样轻缓的脚步声才逐渐逼近,那步履好像在说:“看起来没那么坏。”

 

“您今天迟来了一点啊。”entj靠在自己的那把沙滩椅上,相当恬适。

 

“您好。”毫无情感波澜的轻柔的声音降临,人伴随之坐下,坐在那把白色的沙滩椅上。

 

“您怎么有这样的情趣,在高处阅读?准确的说,应该是室外的高处,阳光下。”

 

“不瞒您说,我讨厌室外、高的地方,以及过分刺目的光。这是一项神经质的实验,我是被实验对象。”这个将马尾束高的女人靠上沙滩椅,发现有什么不对,又坐起来将马尾放下。

 

她的秀发如瀑,长度不及entj,却更具光泽,像皇室马匹的鬃毛。

 

“谁是这个实验的设计者和操作者呢?”

 

“都是我。”

 

仿佛与不熟或太熟的人交谈,对intp而言都可被称为一项挑战。她在现实中的语言表达能力远比真正实力要糟,这种交谈困难促使了更多的生活障碍发生。“楼梯上的灵光”用在她身上简直分毫不差。对于某些指向性明确的议题,情况可能会好些,可但凡是日常中突然出现的话题,intp总是极不自在又束手无策,他们只是出于礼貌地有问必答,但通常只是一问一答,因为对方在听完intp的回答后绝对不会再想问第二个问题了。可笑的是,intp喜欢在事后无限地回味刚才发生的囧事,他们内心窘迫无比,但又毫不吝啬地认为一切都是值得的。

 

“不如来聊聊文学,”

 

Intp很高兴entj主导了话题走向趋势。

 

“你都看些什么?”

 

“欧亨利,莫泊桑,契诃夫。”

 

“听起来可真像你会去看的。为什么呢?”

 

“我倾向于短小精炼又极具深刻意义的文章。首先,它们对某些有阅读障碍症的群体非常友好,其次,它们的故事性非常强,意味无穷,留给人想象和思考的空间极大。这能很好地帮我度过时间,虽然阅读这事本身好像就是如此。”

 

entj撇撇嘴,她开始觉得intp的答句给她一种不好解释的隔阂感。“啊,我大概了解了。那么就是说,你不能忍受系列长篇小说?”

 

“完全正确,我百分之百不会主动选择去阅读那些东西,”

 

因为它们既蠢,又多余,它们想学历史传记那样承载着文化的血脉,海纳百川,可惜到头来却只是空中楼阁,虚无缥缈,不具意义。intp在心里独白,她可没指望别人能听到。

 

“因为没必要。”她只是简单接了句。

 

“如果是你相当感兴趣的呢,我猜...艾萨克·阿西莫夫?”

 

“老天,科幻类就另当别论吧,毕竟绝大部分人类看科幻小说的时候会很少把注意力放在小说文学性上面。”

 

“可它们也百分百是虚构的。”

 

“是、是...我没说过我反对虚构文学......”

 

“你看宗教吗?”

 

entj有预感,再往下扯,intp只会揪住她的字眼不放,这太没意思了。

 

不会有傻子专门去找宗教来读,intp想,她知道entj想要问什么。

 

“好问题,我大概率不会碰。但是大部分古典文学作品都与宗教沾边,比如但丁所著的《神曲》。这类神神鬼鬼的古典文学,尤其文艺复兴时期前后吧,真挺不适合现代人看的。但是文学宗教历史,它们被捆绑一起的概率非常大,不排除我们在阅读不希望它们出现的书籍里它们仍会出现的情况。”

 

“宗教展现的形态太冗杂了,好像这事从不分对错。”

 

“必然了。文学里的宗教从未是宗教,人们只是借着宗教探寻其背后的人类社会。或者什么更深层次的东西。”intp抠着左手拇指指甲缝隙,“这玩意要说还不好解释,就比如牙刷和牙膏,缺了谁我们都没法刷牙。旧时的古典文学和宗教怕也是如此。但你要说你不用牙膏也能刷牙吧...好像也行,只不过大部分人都不这么做。”

 

“你有过把文学放在嘴边,不时拿来说说的经历么?”

 

“你这句话似乎有语病...”

 

Entj下意识扶住前额,她真不该做这个打算的。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intp识趣地看看身旁的人,往下说,“谈论文学...谁都谈得上,话放在孩童和老人的口中意思都一样。只不过每个人眼中的文学都不一样,所以,所思所想与所说所答差了十万八千里。”

 

“那么我们又是怎么看待它们的,只需要我们自己最清楚就行了。”entj接话,“文字传达的意思有时太过拘于‘那一层意思’。我们为什么要沿着前人的路去读一本书,又凭什么将我们自己的见解传输给后人?”

 

intp抬眉,兴许entj就是这样的人吧。她愿意去聆听,也善于用自己的话指引对方说出自己想要的答案,无形中给对方又上了一课呢。

 

“一切都太微妙了!”她突然嚷道。

 

“我们活着,我们摸着黑活着,这些文字一部分赐予了我们的不同的活法,”entj继续说,“一部分创造了新的活法。”

 

“人们在打开书之后,才发现自己有多盲目。”intp望着entj,阳光从未这么刺目,她真的差点就临阵逃脱了。

 

“人们合上书以后,会感激自己打开了书。”

 

entj笑了,嘴角的弧度化在模糊的光里。

 

“——也会后悔自己不只是打开了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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