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士伏

我的文字是一潭浑水

【辩论组】敬那伟大的黑色 Ⅰ

intj【M】|entp【M】

-或许意识流

后篇 敬那伟大的黑色 下 










    


1

 

intj翻开多年前entp送给他的那本笑话集,刚过目第一条就气得立马合上了。

 

“如果你看哭了,请原谅,笑话本应是这样的。”

 

那是entp自己写的笑话集,当然了,是他自称的笑话集。读完它需要很大勇气,intj认为行事谨慎的人不一定见得勇敢。可毕竟那是很久之前就收到的东西,理应上说它带来的效用应该被时间淡化了,可惜intj仍然有不太妙的预感,他觉得entp一定是在捉弄他。他曾说,“相信我,至于真正好笑的事情,其本质一般不单纯地好笑。”

 

他们俩,他和他,踩着人行道上那些衰老时间不同的落叶返回公寓。他硬着头皮不得不踩,想绕开,每步都走得迟疑;而他很兴奋,专挑那些大而薄的树叶踩,每一脚都了然落在叶上。

 

Intj对那些回首难堪的记忆历历在目,他再一次怅然了。

 

有个神经病当天打了长途电话给他——事实上那时他们的地理位置已经差了好个半球——他说他在客机上有了创作灵感。

 

一本手写笑话集。

 

它甚至连封皮都没有。

 

有何用意?

 

“他究竟在说什么...”intj蹙眉,越想越没头绪。他决定去找他,带上这本笑话集,找到它的主人,暂且不说是否需要把笑话集看懂,但至少得把属于这人的东西还给他。

 

Intj找出一本通讯录,entp的联系方式并不在上面,但上面有他的笔迹。

 

“饿了。”他的字像初夏时节古城墙上的爬山虎,没力度,没笔锋,草草了事。笔画之间藏匿散漫,像几缕烟,有几分怪异的未卜先知的味道。

 

Intj停在这一页,拿起通讯录,有些神经质地将其置于鼻下,嗅了一下。

 

“...”intj哑语,暗骂自己。事实上一个多年前就已经出现在纸上的字不可能至今还存留着当年墨水的气味,他惊讶自己竟然会做出这种诡异举动,还抱着期待什么的心理。

 

这一次,千真万确,他嗅到了硝烟的气味。

 

“是这样...我想我们不应该再通电话了。”intj声音严肃,不禁又软下心,因为他可能再也看不见entp的脸了。

 

应该说,他entp再也无法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了。

 

“不,不,”entp断断续续地否定他,“我登机前喝了一点酒...”

 

“...”intj哑语。

 

“真的,我发誓,‘一点’形容那酒实在大材小用,应该是‘这么多’,或者——‘这么点’,像这样...” 

 

Intj再也看不见他了。

 

但是这通有的没的电话让他脑海中浮现entp酩酊大醉,躺在某个地方用手指比划着“这么点”的样子。“真的...”entp面色已经红了几个度,神色却认真,手指与手指之间笨拙地比划着。

 

intj叹了口气,声音极小。

 

“你在叹气?”

 

“不,我的朋友...我说,”intj狠下心,“你该好好过,对待一些事情么,别太认真,也别太随便。”

 

电话另一头沉默了很短时间,短得不足以用秒去形容,但intj感受到了。

 

“嗯哼...”

 

他们太相像,又太独特。曾险些成为对方的羁绊,一度在生活的夹缝中,做对方生命里不可或缺的角色,他们互相造就着。一旦冰点已至,对他们同时而言,都不再有对方的容身之地。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不要给我打那种我刚接就想挂掉的电话’,”entp顿了顿开口,“我寻思你每次接了我电话也从没挂过,难道我真没打过你说的‘那种电话’吗?”

 

Intj深知,entp是聪明人。他和他辩了半辈子,他始终没学会让步。因为是他率先教会了自己得饶人处且饶人。

 

“你其实,倒是挺享受听我说话的吧...”

 

Intj挂了。这是第一次,他的冲动压制了理智。Entp在他面前犯过太多次贱。

 

倒不如说是,心固有一死。他算是彻底烦了。

 

 

 

2

 

Intj回想起那次电话,entp刚落地就给他打了长途电话。好像一切回到原点,他们并没有诀别。

 

他不喜欢这样。

 

说过的话或做过的事,再惋惜也没有意义,不该发生的争执,无法结束的内讧,道了还是没道过的别,也一样。一到事情临头,人就变得那样敏感,记忆深处的情感比河水泛滥更猛烈。

 

那话怎么说来着,烟花易冷,人事易分。

 

Intj怀着忐忑的心情,抱着那本笑话集出门,他要把那些记忆重新经历一次,但是独自一人经历。他从未否认entp的演绎方法论,他只是做不到被他当着面对着他肯定,看他喜上眉梢的得意样子。

 

“秋天到了,树上的叶子接二连三迎来火葬的热潮。”entp写道。

 

原来毫无顾忌地踩踏那些无辜的,灰色的,死了的叶子是这种感受。感觉像是薄切薯片喂给了自己的脚底。而他无疑是浪漫的。

 

“落叶是一种羊群效应么?”entp问他,intj看不清他眼中映射出的世界。

 

“落叶是一种自然现象,朋友。”他答,这时候没心思考虑这些问题,被厚厚的落叶盖住的路好像从未被人清扫过。行人也只是踏着它们走路,并未曾想过要把它们踢去别处,走着光裸的路本身才能安心。

 

“一片叶子掉了,就会有第二片,第三片叶子掉落,它们追随着前面的叶子。”

 

“如果这个假说成立,那么花开花落,万物生长都会依循这个理论。”intj轻蔑地哼笑。

 

Entp嗤笑一声,“我没说这是理论,我只是在想,我们活着这么久,在什么时候会换个角度看某些事物。”

 

Intj回忆着,他何曾试着换个角度看待这个世界。星石陨落,山川万息,纵观一段人类历史,不都是周期性重复,不都是大同小异的么?

 

“你试着换个角度看世界,但你发现换了360°,又回到了起点。”entp写道。

 

是,当心情好的时候?当麻烦降临的时候?还是终于有时间可以喘息的时候?

 

Entp企图教他步行回家,在回家的路上走走停停,忘却为了什么而回家,只是纯粹地走这段路。原来这段路程会这么精彩,原来天桥,路灯,石板街,树,花,灌木丛,自行车,人工河,落叶,沙石组合在一起可以这么美。他们从前都太过在于事物的某个局部,却好久都没有看过它们一起呈现的样子。

 

他们太在意实操的过程,至于结果,虽说重要,但很快又能被推翻。

 

往复不止,像车水马龙,没有停滞片刻的概念。

 

“哥白尼的故事被人们当成圣典一样传颂,大胆让他的科学精神永垂青史,冒进也让他的教士身份毁于一旦。”entp把玩着手中的咖啡纸杯说,“是天文学家哥白尼错了,还是教士哥白尼错了?”

 

“我们无权评判。”intj脑中空空,憋了半天只说了这么一句。

 

没错,从现代的角度评判古代的历史,自大狂妄又矫情。

 

“是同一个人格,不同的身份,酿造了这个结果。”entp停下手中动作,眼神平静地盯着不远处的一个点,“谁也没错。”

 

“哥白尼沿着托勒密的前路走才找到了宇宙尽头的究极奥秘,牛顿站在伽利略的肩膀上才看见了天地间万物的全貌。”他说。

 

Intj感到什么东西在胸腔撞击,撞上心房的一个旮旯,又反弹回来撞击另一个地方。

 

“我们之所以看到的世界是那么相似,是因为前人早就给了我们活下去的定式,从发现到创造,从神话到现实,我们一直扮演着旁证者的角色,是啊,主角从来就不是我们。”

 

原来辩手之名从来名不虚传,能被他的言语震撼,intj感到一种莫名的释然和幸福。

 

凭什么。

 

就凭这话,intj决定跟他一辈子。

 

 

 

3

 

淋一次雨。

 

像那些诸事不顺的人,熬了几个月的炎暑,终于等来一场无休无止的滂沱大雨,释放真我。

 

“不要想着在这群淋雨的人中,你是那个唯一单纯喜欢淋雨的神经病。”entp写道。

 

他们好像真的都有淋雨的原因。有人大哭,有人大笑,有人坐在砌了一半的矮墙上发愣,有人躺在路边的长椅上睡大觉。

 

直到intj看到一群穿黑色制服和白色制服的人用黑布把他全身盖住,用担架把他抬走。

 

背井离乡的人们被扔进这个无边无际的大锅炉里,被烹煮,被调味,手和脚都被枷锁束缚,麻木的人放慢速度做着日复一日的工作,新参者在地面上匍匐,哭嚷着要回到从前的地方,幸福,快乐,似乎都变成空中楼阁。

 

那些人在雨里嚎啕大哭,哭着哭着就笑了。只有intj站在雨里,雨点击打他的睫毛,不愿他睁眼看这世态炎凉,风像小刀一样想肆意毁坏他体表,在他心底留下鲜艳的伤疤。他看见了他,他和他一样,面无表情地呆站在雨里。

 

“这场雨是这么多人苦苦央求上天赐予的,感受她,感恩她。”entp将手从口袋里抽出,伸向雨,好像那是他的老朋友,好像她的出现特别久违,又恰逢其时。

 

“雨给你一种无力感,她不能替你解惑,更不能把你说服。”entp说,头转向intj,“但是这又是一种开放的私密感,她给你空间泄愤,这个空间有那么大——一整个世界。”

 

“我小时候想过,当雨越下越大时,撑不撑伞都会挨雨淋,而雨大到一定程度时,跑或不跑都会浑身湿透。”他嘴角隐约勾起一丝弧度,“所以倒不如像这样,站在雨里,亲身感受她所能给你带来的。”

 

“我可能会感冒。”

 

“做一件本来就不合理的事情时,别去想它带来的后果。”

 

所以entp淋过多少场雨呢?如果一下雨,他就会潇洒将伞一甩,孤零零站在雨里,在别人眼里会不会很傻?还是说,他一直活在雨里,一直仰慕着雨,所以习惯了雨。

 

一个循规蹈矩的人就这样被按捺在暴雨里。看,闻,听,触摸。

 

他看着人们一个一个在雨里变得沉默,变得不再有生命力,而他看着他,像是一种必然。

 

Intj亲眼目睹这毛毛细雨变成倾盆大雨,不堪的情绪随之发散到四周,他扶着天桥的栏杆,面朝空无一车的马路怒吼。无声的吼叫。

 

他张开嘴,声带也在振动,感受到声音的力量贯穿头部和鼻腔,却听不见它。

 

“蜕变就是打破人生原则。”entp说。

 

Intj想着他,想他在书房里挑灯夜习,手边放着冷掉的苦茶;想他的手洗白色T恤没拧干就挂在阳台,一直滴水滴个不停;想他抚摸自己的手腕脉搏,想他酒后胡言乱语,失智,再失态;想他冬天睡在冰凉的地板上身体蜷缩成一团,想他湿糯的唇瓣隔着薄薄一层布料贴上他的肌肤......

 

这是心有所属的感觉吗?原来他早就这么依赖他的陪伴了啊。

 

“我支持你,是基于人的本能,但不代表我是没有思想的行尸走兽,”那是一个阳光大好的午后,intj隐约感到藏在心里很久的情绪快要迸发,“我不屑于和你争论到底,这是你赢的唯一原因。”

 

“承认吧,你也不需要来自我那份虚伪的共情。”intj眼里流露失望。

 

Entp愣了很久才明白intj是什么意思。他好像没打算和他搞笑。

 

“我从未觉得我赢过你。”他好像很委屈,但却面无表情。

 

这个怪人,与他认真讨论一件事情,他什么时候都是这个表情。没有表情。可能他所有的内心波澜都是intj想象出来的吧,也好,否则就更可怕了。

 

“所以我从来没停下来过。我数次走入你的大脑,想推开那扇通往你心匣的门,我却再次把我自己拒之门外。”

 

“少说点花的。”intj不耐烦了,“你是天生就爱说这些有的没的,还是就针对我,只和我玩谜语呢?”

 

“因为思考频率太高了,层次太深了,没法说那些浅显易懂的。”entp又露出他那贱贱的笑。

 

Intj一下火冒三丈忍无可忍,他也不知自己哪根筋坏了想也没想就往他身上扑去,两人扭打在合租公寓里脏兮兮的地毯上。

 

Entp好像还挺开心的,任凭正在气头上的intj用青筋突起的双手掐住他脖子,逼问他为什么要这样说话。

 

Entp笑着说,对,就针对你。

 

 

 

4

 

这天intj睡得很死,闹铃响了三次他才意识到已经该起床了。记不清昨晚做了什么梦,只是心里有些发堵,像被陈年药酒的瓶塞塞住了。

 

自从那天他无意找到那本陈年的entp笑话集,他就没再睡安稳过。那破玩意像是一个诅咒一样,他无法停止翻动它,走到哪里都会想起关联的话。

 

换句话说,entp再次无声无息地涉入他的生活,不过是以另一种形式。

 

他是黑色的语言,黑色的书籍,黑色的页面,但他无疑是勇敢的,有生命力的,伟大的。

 

“咳...咳呕...”

 

隔夜的蔓越莓苏打水喝起来有股某种动物血液的糟糕味道,这下intj可算醒透了。

 

起床对entp而言是件难事,他的作息规律可谓没有规律,生活态度可谓不算态度。

 

Entp不吃全熟蛋,培根喜欢焦一些。

 

“早起一次,你就能发现人原来是可以拥有活力的。”intj煎着蛋和培根。

 

Entp没有活力吗?倒也不是,他的休息时间比自己少,精力却比自己充沛好几倍。Intj倒完全不担心他会突然因为睡眠不足而突然昏过去。

 

Entp衣冠不整地瘫在单人沙发上,他昨晚又在这过了一宿,“是你真的想起床了,还是那什么,活力骗你起床啊?”

 

Intj白了白眼,方向没朝着他,他却感知到了,用无赖的笑回馈他。

 

就连最普通最基本的生活需求,只要是他不愿意做的,他也要用反问的句式粉饰。

 

算了,intj将半熟蛋夹出平底锅,给培根翻面,他说不过他。

 

不得不提,经历它的时候他烦,他狂躁,他真心想把那个人像揉一团废纸一样搓成球丢进垃圾桶,让他一辈子闭上那张臭嘴。

 

现在他终于用大半辈子换来了前所未有的宁静。

 

“一个人过挺有意思,左手和右手快速猜拳的时候怎么都是平局。”entp写道。

 

Intj不信,但还是试了一下,坐在户外的公共长凳上,他发现自己与自己猜拳时好像只能同时出布。有个眼尖的老太太步履蹒跚地走过来对他说,年轻人,你是不是癫痫了。

 

Intj恼羞成怒,对她嚷了一句不那么好听的,走了。

 

他逐渐发现,他正在实操entp的演绎方法论,他这时才愕然,这本诡异的笑话集,根本就是entp的生活指南。他正在悄无声息地侵蚀他自己的生活,而他也渐渐走上他的人生轨道。他学着他的思维模式去思考,他学着用他的眼光看待生命里的一切事物......这不是一场探险,这是一条不归路。

 

之所谓,一旦踏上,便无归途。

 

之所以取名笑话集,intj逐渐明白,是entp每时每刻都在笑看世界,笑对今生。

 

他是创作笑话的那个人,他一定见过世间万种悲凉。

 

有那么些时候吧...intj对他肃然起敬。

 

回过神,鸡蛋煎得快焦了,intj用微波炉热了餐肉罐头,用开水冲开豆粉。

 

他们曾经难得地讨论人类。人刚睡醒吧,说的还算是梦话。

 

“生而为人,站在食物链之端的我们这样虚度年华,是因为我们没有受到任何物种胁迫。”entp说。

 

“不是,只是因为日子过得太好了。”intj说,“换做是战争时代,每个人都得挨饿受苦,那会儿可没人敢忙里偷闲。”

 

“从一定程度上来说,诱发战争是人类虚度光阴的体现之一。”entp抬抬眉。

 

“你是不是还想说,人类,啊,没有受到物种威胁,各方各面都迎来了空前的进步,战争也因人性的多种致命弱点而被引发了,嗯?”intj来不及整理思路,立刻上火,“你之前是不是说过,每场战役都有存在价值?你现在敢说有价值的东西是浪费时间的东西吗?”intj信誓旦旦,他真希望entp能记住他曾经说过什么,以及该懂得学会为自己的言行承担责任。

 

“不,不,我的意思是,人类似乎还没意识到他们的天敌可以是自己,抛开血统,性别,国籍,民族,等等因素来谈论。”entp饶有趣味地抬起一边眉峰,“人类已经远超这个星球上任何已知存在物种了,只是人类的未知创造力会带来什么对这个物种造成威胁的东西,我们不可测集。”

 

“石器时代在人类诞生之后才发生,谁敢保证人类诞生之初,地表不存在一块石头?”entp继续道,“人类存在的时间与化石相比必然短之又短,从能够控制火种到能够控制人的精神,在宇宙之间不过是稍纵即逝。人类还太年轻......”

 

一杯冰水从entp头上淋下。

 

“醒透了吗?醒透了就去干点正事。”

 

 

 

5

 

未接来电四则。Intj急切地查看列表,虽然每次都是邮轮广告或者更次的垃圾电话,但也不排除entp混入其中。

 

正常地,通常地,还是未知电话,intj快速瞥了一眼,没打算拨回去。

 

但他注意到有个尾号是四个零的电话号码,看起来不大像是垃圾电话或者什么。他点入查看来源。

 

“南极洲...”

 

Intj狐疑不已。除非是科考站内部,在南极只有卫星电话才可能打进私人座机,且通常都是紧急呼救电话,如果是私人电话服务则需要支付昂贵的费用。

 

“是误拨吧...”这通电话只维持了十二秒就结束了,没有留言,看来也不是必要的电话。

 

Entp走时,intj知道他会去南半球的某个岛屿上追寻他渴望了半辈子的东西,也许会回来,也许不会。能够确定的是,他们已经告别了对方的生活。

 

他的行踪从未变得那么模糊不清,intj发现时间可以让很多东西显形。

 

“我所来到的这个岛屿,处于大洋中间,这儿只有一条很狭长的集市,一个很小的社区,一个简陋的港口,一个可爱的公园,草坪,沙丘,浅滩,人造湖,专门给海鸟栖息的地方,这里没有家庭,没有成群结队的孩子,没有学校,没有医院,没有理发店,没有加油站。每个人好像都年龄相仿,打扮得极其相似,好像都是独立的经济体。”entp落地第一晚,在集市买来墨水和羊皮纸,手写了这封短信并邮寄给intj。Intj过了三个月才收到。

 

Intj将entp写给他的每一封信都收在破旧的曲奇盒里,这样连续维持了一整年。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再也没有收到来自entp的信。然后又过了两年,intj意外收到了entp那本没有封皮的笑话集。那是一个没有表明来源地址的陌生包裹,收到它的的时候,纸张已经因泡过海水而显现明显的褶皱,翻动页面时,周围的空气也变得咸涩。没有署名,日期,落款,intj知道来自entp,是因为他认出了他的笔迹。

 

再之后,entp真的销声匿迹了。

 

Intj不知他是死是活,不知这本破玩意有何用意。一开始,他只是草草翻了几页,他一点也不兴奋,也不期待,因为他与entp长达十年的相处和交往让他内耗了太多。

 

“如果你看哭了,请原谅,笑话本应是这样的。”

 

他的笔迹似龙飞凤舞般的,让人莫名其妙地想生气。

 

“...”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intj骂了两句脏话,顺手把它丢到书柜底层灰尘布满的角落,他不想再让自己重蹈覆辙。

 

然后他继续做别的事情了。好像这本笑话集已被抛在脑后,笑话集背后的那个人也不复存在,藏匿在文字中的每一种情绪都悄然蒸发。嗯,他的生活应该像这样,恒温,有规律,没有烦心事,果断放弃所有那些因他而起随他而来的未知性。

 

人们讨厌entp的特立独行,讨厌他的一语成谶,讨厌他巧舌如簧,倒行逆施,不费吹灰之力截去旁人的去路,总是躺赢在时代的风口浪尖。

 

时隔多年,intj在打扫书房时发现了它。看样子是被人随手一扔弃置在这里,页面边缘沾染了灰尘和毛絮,呈摊开的状态。

 

啊,他想起来了,是那个家伙留下的艺术,已经过了很多年了呢。

 

他一边翻阅着,有些愧疚当时收到它后只看了一眼就把它丢在这里,忘了。

 

故意忘得很彻底。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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