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士伏

我的文字是一潭浑水

【辩论组】敬那伟大的黑色 Ⅱ

intj【M】|entp【M】

-或许意识流

前篇  敬那伟大的黑色 上 










  


6

 

“你能想象在汪洋之间过人生是什么感觉么,这里明明不是监狱,明明可以看到最清澈的天空和最纯澈的海,却像一个牢笼。”intj展开entp的第二封信,“没有农场和养殖户,人们只能自发地在岛屿附近捕鱼。上周我经历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我跟着一队中年男性去打渔,我们满载而归,一切十分顺利,只是在归途中一个人突然把他们的领队推下船,让他沉入海底等着被鲸鱼吃掉。我惊呆了,我问为什么,他们中的一人说:‘养活岛屿上所有的人是一种巨大的负担,我们只能等着这座岛上的人越来越少,如果事与愿违,我们只能寄希望于自己身上。’接着他又问我为什么要来他们的岛屿,这里比地狱还要难熬。”

 

Intj翻到背面,发现entp并没有对此作出答复。他的第二封信至此未知。

 

Intj继续打开第三封,第四封,第五封,第六封......

 

“我估摸着这儿的气候隶属海洋性气候,只不过昼夜温差不怎么大。我想了解这座岛屿的人文历史,至少从人们怎么发现它开始了解。”entp说,“这儿的大部分人都是广义无神论者,他们有篝火,却不懂任何仪式或典礼,这里当然也没有教堂。我找到一个看似更年迈的长辈询问这些事,他说,大部分人都是从别处派遣过来的,至于从哪儿,他们根本说不清,他们来时都穿着一模一样的深色制服,身上没有携带任何病原体,也没有任何随身行李。一开始他们是分批来的,到后来,渐渐没有人再来了,有也只是偶尔的一个或两个。” 

 

“这里的人口组成非常诡异,没有人承认自己与他人存在血缘关系。我找到一个每天都无所事事但自诩神农的人,他把更多岛屿背后的秘密告知给我。人们在背后都叫他庸医。”

 

“这个庸医外貌确实有那么些大智若愚的意思,他告诉我这里不是世外桃源,人们一旦抵达这里就不再可能活着走出去。与先前那位长辈一样,他是最早一批被送来的人,噢,他的原话是‘最早抵达岛屿的患者’,我谨慎地询问他们患上的是什么病,他笑答:‘病么,是通病,人们都有病’。”

 

“我逐渐意识到事有蹊跷,也认识到我可能跑不掉了。因此我尝试着融入这个岛屿。这里不能农耕和畜牧,但可以发展渔业,此外这里的军事设施非常老旧,必须有人要尝试着打理他们。集市里有卡片游戏和牌局,公园也有丑陋怪奇的花朵供以观赏,在这儿也不完全无事可做。”

 

“我想我之所以能够顺利抵达,不仅是脑热,不仅是天意,是命中注定,也是因为我有病。我决定不再离开了。”

 

“人们每天相互猜忌,抢掠,残杀,我来到这里以后曾多次亲眼看见他们将自己的同类置于死地。”

 

“我想我可能会死。但这里一定是我的归宿。”

 

他的每一封信比上一封信都更加仓促,笔迹也愈发潦草。Intj缓缓放下手中泛黄的信纸,霎时间恍若流光转影,时过境迁,下一刻便身处他所在的岛屿。

 

他看到迍邅乱世,疮痍满目,野火烧尽了陆生植被,死鱼的尸块遍地淌血,内脏和秽物随处可见,扁舟或驳船触礁沉底,村落被烧得只剩残垣断壁,还有疯魔的人类在浓烟呛雾里起舞,惨死的人类面露苦色。是那样不真切,却仿佛历历在目。

 

Entp紧闭了双目,倒在尸堆上,攥握着黑色钢笔的手迟迟没有松开。

 

他的生平简历被撰写在一块墓碑上,符文堪比楔形文字晦涩。

 

所谓盖棺论定,人死了,功过是非在这时候也被确然。

 

 

 

7

 

“这是虚构的岛屿,先生,我敢打包票不是没有原因的。您看,这一片是南太平洋海域,从南纬30°开始盛行西风,海平面以上的岛屿都因海风的腐蚀而被剥离干净了。所以您所说的岛,大概率不存在。”Intj目不转睛地跟着对方的食指在地图上迁移,微微抬眉,对方正友好地看着自己。

 

他不是行家,但至少认得清楚半吊子,虽不敢作声,但还是不依不饶地尽可能找出他话语里的纰漏。

 

“如果您仍不相信,建议您去找一个海盗组织咨询而不是在我这里浪费光阴。”对方眨眨眼睛,“曾经也有过卫星地图上出现的岛屿但在实地却找不到的情况,不排除现实中存在但卫星地图上没有的可能。虽然用科学可以解释清楚,但您如果一定坚信它存在的话,还是建议您......”

 

Intj气愤地推门离开,铃铛叮当作响,虽然他表现得不大像。但他以后一定不会再做在航海咨询机构待一整个下午这种傻事了。

 

“这年头声称自己航海顾问的人就像两个世纪前的私家侦探。”

 

他还是从非法海上贸易链中意外截取了其中一环,自称是一个专门做虎鲸猎杀生意的富商,上了一艘海盗船。

 

“这个么...靠近这儿的都属于危险海域了,这个岛曾经是生化武器试验基地,后来又变成关押甲级战犯的专区,再后来又变成专门收纳精神病患还是什么的疗养院,是个多灾多难的地儿。”一个船员眯眼看着intj皱巴巴的地图,对他说,“后来...后来海平面上涨,飓风侵袭,岛多半是被淹了。”

 

Intj感到心里被连续投下五六块巨石,顿时被压得缓不过来。

 

这么一来,人八成是死了吧。

 

“话说回来,你们是开创海上盗猎贸易链的先辈,你的那位朋友应该为市场供应链立了大功啊。”

 

Intj愣了一会,才想起来自己上船后曾一度编造entp下海盗猎,在岛上隐姓埋名处理每笔生意的故事,听起来既英雄主义又荒谬,却让贼船上的海盗崇敬不已。

 

“嗯...不过照您这么一说,估计现在人是凶多吉少了。”intj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和胸腔里因剧烈颤动而引发的刺痛。他听见自己的细微的声音夹杂咸腥的海风和某种不可抗力从底下传来,便不自知地望向两足。

 

如果entp真的死了,他这一趟会白来吗。

 

不,应该说...他人生这一遭会白走吗。

 

日落,在这时,在这世外,在海上,好像变得更有生命衰老意向的感觉。船长指着不远处那一小片海上陆地,道:“是这里了。变得比堡礁还小,喏,已经很久都没有人类生命迹象存在了。”intj循之望去,只见零星几棵树聚在岛屿中央,没有灌木,没有石阵。

 

船员抛锚,旗帜却并没有收起来,船长吩咐船员放下木梯,让intj下去。

 

Intj谨慎地环顾一圈,才慢慢迈出脚步,踏在岛屿的沙石滩上。与普通的沙子石头没什么区别,但意外沁凉,隔着鞋底也能感受到脚底传来的冷意。

 

身后突然传来刺耳的鸣笛声——紧接着是刚才那位船员尖锐的笑声——“陪你的朋友安息吧,先生!”intj愕然,震惊地看着贼船扬起他们的旗子,急速驶离。而他的行李,他的医疗包,他的卫星电话和他故意带的三大手提箱的假钞全都在船上!他只是追了两步,觉得喘不过气便停下了。

 

“...”intj看着贼船远去的背影,预感那帮海盗已经发现他的富商是佯装的了,本想着从他身上捞一笔巨款,现在才发觉是白兜一圈。但intj这样一条鲜活的生命恐怕就只能献祭给这座孤岛。他只能希望附近有船。但那艘贼船上的海盗说了,此处方圆十里都属于危险海域,不可能有私家船舶。

 

Intj从未想过自己会来这里送死。因极端的温差而昏睡着死去,赠予大自然。而未来这座岛屿可能会被海水淹没,再重见天日,而他那副孤零零的遗骸则变成了那个时代的谜团,或者艺术,或者两者兼是;被登上媒体和报纸,被记载在史书,或者无事发生。

 

那几棵树聚拢在一起,惺惺相惜像孪生兄弟,intj不禁觉得奇怪,靠过去。

 

远观无知,走到近处才可惊叹这几棵不合常理的树茂密得像雨林里长大的,枝干肥硕,叶子绿得令人吃惊。最中间的一棵树最高大,想必根须也延展得最深,只是高处的枝杈间好像有什么白花花的东西。

 

Intj眯起眼睛。

 

一个信笺...?他挽起袖子,靠着旁边树枝的依托取到了它。

 

熟悉的感觉回流,他感到大脑要爆炸。

 

“你好,我的朋友,你是最幸运的那个。因为你拿到了这个东西。你想过这座无名海岛历经数十年的洗涤变成了废墟吗,你是探险家,或是送葬者,或是与我一样背负着使命前来的信徒?你一定是为这几棵常青树所吸引才发现它的吧?在最中间这棵树的根下面,土壤深处,有两枚射程非常远的求救信号弹,你可以使用其中一枚,将另一枚留给下一个人,你当然也可以全部使用。祝你好运。”

 

Intj不禁凑过去一嗅...

 

 

 

8

 

Intj顺着指示刨开最中间的树周围的沙土,终于发现红色的信号弹,但只有一个。

 

Intj深知,他并不是字条里那位最幸运的人,但他比那位最幸运的人更幸运。

 

太阳就要淹没在地平线,温差骤然变大。Intj感到周身已经开始冷风瑟瑟。

 

没有一个人活到如今能像一张白纸,entp赴汤蹈火大半辈子才得以写出漂亮的故事,最后被他自己渗出的黑色液体浸湿,成了黑纸。他的文字隐藏在这片漆黑与空洞背后,却饱富求生欲,好像埋在土壤深处最后一颗弹药,它的存在有迹可循。

 

Intj不识才,识命。

 

信号弹发射到空中,飞行了许久才绽开,在很远处,是饱和度意外高的红色。绚丽,热烈,迫切,坚定地朝某个方向追赶冰川迸裂的缝隙。

 

Entp不惜命,惜才。

 

巨大的轰声将天际震破,无穷无尽的红色止不住地渗入,渗出,再渗入,直到赤色黄昏和消融的雪水终于容纳了它,构成一道风景之奇观。

 

这是他生命之艺术,艺术之生命。

 

 

 

Entp枕在他腿上,环住他腰肢道:“如果哪天我先去了,不要惊怪,不要伤心。”

 

Intj笑骂他有病,“你要走,我不拦,我也拦不住,我紧随其后。”

 

这时他看着天空边际的红,倒也笑了。

 

Entp在intj梦里死过很多回,intj从未痛哭流涕。“我很少坚信梦境与现实对立这种无厘头论,既然如此,那么我应该在你的世界里重生过很多次。”entp写道。

 

涅槃从来不是entp的代名词,也许他并没有传闻中的那么显灵或神圣。他不是坚不可摧的,恰奇相反,他时常软弱得无法再让自己变成更完整的生命体,因为他骨子里的怯懦会阻止自己这么做。只是在intj的视角里,他——死了——再复活,这像是一项程序,像是他替自己写的机能代码,死了——活了,死了——活了,久而久之无穷匮也。Entp将生死的边界被模糊化,intj只是前一瞬才意识到,正是当那股偏执的红色融化生硬的天地之时,天空与地不忍拒绝它,他终于知晓entp为何坚持这段旅程,为何坚持前行不返。

 

Intj完成学业生涯,在做最后一场演讲的现场,年轻的后辈问他:“您觉得学这门学问,学到怎样的地步才能算得上是死而无憾呢?”

 

“我们构筑着人类世界的文明,记载着人类进步的历史。如要说死而无憾,我不敢奢望去改写人类历史,只希望能为我爱且爱我的人搭建一个空间,这个空间是庇护所,是城堡,是家,是我们共同的精神空间。”

 

那年他们都很年轻。

 

年轻,且狂傲着,兴许intj很多次拉着冲动的entp,叫他不要草率行事,自己的理智最终却也会被带偏。是因为诡异的吸引力吗?还是因为同情和共情?

 

Entp坐在礼堂的最后一排,intj轻轻苦笑了一下,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们好像两个闭环,紧紧相扣,拆散的唯一方式便是一起毁灭。

 

只不过这次他先行。

 

 

 

9

 

“名字?”

 

“...”

 

“年龄?”

 

“...”

 

“伴侣和家人?”

 

“...”

 

“你饿了吗?”

 

“...”

 

“你困吗?”

 

“...”

 

“你想去见一个人,是不是?”

 

“...”

 

“听着,如果你什么也不肯说,我们也不能尽最大力气帮助你。”

 

“...”

 

心理医生啊,intj觉得在这个时候叹气尤其不礼貌,但这是他比较反感的职业。

 

“我以为我出海了,您知道么?我冒着生命危险和海盗搏斗,亲爱的。”尽管开口难,intj尽可能让自己的遭遇听起来更能被接受一些,“如果你是成年人,你经不起这样的玩笑。”

 

如果你是成年人,你绝对受不了自己经历了一场突破自我认知的冒险,就像经历一本书的传奇故事,但情节意外中断了,你才意识到那是一场梦,而在你始终不认同这是梦——因为那些场景真切得令人难以置信,这时你被领到心理咨询师面前,心理咨询师企图将你飘到不知哪儿去的思绪带回现实,如何如何地告诉你,你是怎么做到沉睡了两天的,你是怎么醒的,以及如果你不醒事情会变成怎样。

 

对方蹙紧眉头。

 

“所以事情的经过是怎样的呢...”

 

 

 

 

 

我打开那本书——惹人发笑的,催人泪下的书。


像第一次打开,又像以往那样打开。

 

他的面孔立刻伴着书页翻动的感觉浮现,是难以割舍的,令人崩溃的。

 

他是羁绊和冲突,我瞬间意识到他化成文字,像一种报复,又像一种懊悔。

 

我觉得他是黑洞,吸去了我生命中太多的光,但被他融合成了自己的处事风格,蕴藏了可怕的文化与信仰。原来他是至暗的。

 

但他依旧吸引我,拥有着令人上瘾的吸引力。

 

他已经不再能够爱得充沛了,他觉得自己失去的更多,也觉得自己得到得更快,但这是一种神智上的消耗,他也在一天天的衰老,是内心的衰退。

 

向前看。心里一个声音对我说。

 

回头就是犹豫,犹豫就会被时间残忍杀害。我们...有太多东西不能挽回了,人从被生下起就是注定要失去的,而失去也正是我们的人生。

 

我们失去彼此,像失去心爱的宝物,又像失去不得不失去的一度厌恶的东西。

 

...星月沉沦,宇宙是天空,天空是宇宙,我伫立在这里,分不清南北。

 

 

 

 

 

我再度翻开那本书,沉重地。

 

原来这是我的个人物品,这是我的杂事本,我将日程和待完成事件逐一列在横线上面,将时间饼状图划分成六个区间,用很粗的铅笔填涂每一项任务的完成时常,这样看着井然有序,一目明了。直至某一页,我开始记录每日的琐碎事件。

 



自从我开始为花园的土壤播种,邻居家便开始狗吠不止。昨天街上的姑娘们还穿着露肚脐眼儿的短衣,今天就换上了针织长衫,街区的冬瓜奶茶开始销售,人们肆意妄为地胡乱停车,只是为了能喝到那杯玩意儿。我想正是秋天到了,树上的叶子接二连三迎来火葬的热潮。

 

 

 

也许狗本身并不坏,它们日日夜夜叫嚣不停可能只是因为本性难移。它们理应是可爱的,我的邻居没有做错什么。但是很遗憾,这个想法只能保留到我看见我的车厘子苗被糟蹋的前一秒钟,有时候你试着换个角度看世界,但你发现换了360°,又回到了起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神经质的爱好不应该受到偏见。没人会同意起司涂花生酱夹煎蛋,没人会同意在玩填字游戏时故意将词性也设置成一样的,没人会同意三点睡四点起......不要想着在这群淋雨的人中,你是那个唯一单纯喜欢淋雨的神经病。

 

 

 

我不小心将很珍重的一页撕破了。以往的我是坚决不会将一整页都撕下来的,但现在我干脆宁愿这么做。本子少了一页,也换来了它的新生——它变薄了,变轻盈了,难看的那一页不见了。所谓蜕变,就是打破人生原则。

 

 

 

那书为我指南,我毅然向着北方走去。

 

 

 

*

 

“哥们,这事儿真的很怪...”

 

“道来听听。”

 

“昨天我一觉睡了十五个小时,差点没醒过来!我梦见一个人,他告诉我我正在做梦,叫我不要轻易醒来,但那个梦的场景真实得让我毛骨悚然,如果他不说,我是无法相信的,何况是在梦里,现实中的我没有任何意识......”

 

Intj在路边偶然听到这么一段对话。

 

“...”

 

那次不愉快的心理辅导经历不了了之,intj的心结始终未能被解开,这正是他讨厌这个职业的原因。他不需要麻痹药剂,他真正需要的是,


此题唯一解。

 

上了电车,说来奇怪,这几天电车上的人都稀稀拉拉的,电车始终往一个诡谲的地方开去,似乎是要突破次元壁了,当intj心里这股意念愈来愈额浓时,突然就透过车窗看到自己熟悉的那片街区了。怪事时刻在发生。

 

包括今早咖啡机突然故障已经足够让他失望好久了。渡鸦停在住宅的矮墙上,像盯梢的小兵,时而偷吃他精心栽培的车厘子,他已经不想管那些植被了,因为它们太不争气。他既没有骨气将妈妈织的被洗缩水的毛衣送给邻居家的狗穿,也没有骨气将往日的报刊摊开......只是像这样没有热忱的生活,每天都有明天,明天似乎看不见尽头。

 

回到家门前,intj瞅了眼地上的包裹,那是他寄出的笑话集——一本没有封皮的破书而已。很显然,包裹被退回了,因为找不到目的地址。

 

Intj有些沮丧,因为他为此亲手写了一封回信——给entp几年前断断续续的十来封短信回的信——但这也在意料之中。进入室内,他实在是累得按捺不住了,往沙发上一趟便闭上双目。手中的包裹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倏地滚落,碰倒了沙发脚边被喝剩的烈酒。

 

Intj从不酗酒。

 

瓶身上写着潦草一句:

 

如果你喝醉了,请原谅,是我在致敬你。

 

-FIN- 

                                                                        


附.

写得真的很潦草啊...因为六月准备往下写的时候正好摊上考试季了,所以不得不停下来备考,间隔了两个月思路也断了。光想着快点完事了,没顾上太多细节。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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